马哲峰:倚邦正山寻茶记
2020-03-17 23:55:55   作者:马哲峰   来源:行知茶文化讲习所    浏览:

云南寻茶,路途艰辛,非亲身经历,不足以体查入微。所以笑对友人:表面风光,内心沧桑。如此艰辛的寻茶历程,为何还要一次次跋山涉水,往返在上山下乡的寻茶路上?我反复的追问自己,

倚邦正山寻茶记

长久以来,倚邦正山都雄居古六大茶山之首。“吃倚邦,看曼松!”相比谜一样存在的曼松,倚邦更是普洱茶荣辱悲欢的鲜活历史见证。

闲来泡一盏倚邦正山古树茶,才只入口,顿觉一饮倾心,相见恨晚!于是开始热切的盼望着能早日到倚邦茶山去看看。

倚邦正山,现在隶属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勐腊县象明乡的境内。曾经荣居古六大茶山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倚邦老街,历经了风风雨雨的洗礼,依然岿然屹立在那里,只是这短短的几年间,伴随着普洱茶市场的热络,历史长河中留下的痕迹正在被快速的抹去。2015年秋天还依稀可辨倚邦老街的旧有面貌,2016年春天再来,已经快要沦为一个建筑工地。2017年春天,倚邦老街已经旧貌换新颜。只有街道上的石板路依旧,老房子纷纷消失。面对茶山上苦了多年的茶民,我们没有资格指责别人推倒旧房,盖新楼的行为。毕竟我们都是茶山上的匆匆过客,而他们却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在这里。走过倚邦老街,旧日的风俗习惯犹存。有人家请客,就用粉笔直接写在门板上,这个是我见过最有趣的邀请函了。

传统倚邦茶山的行政划分为倚邦村公所的一乡,曼拱村公所的二乡。后来全部并入倚邦村委会。现在的倚邦正山,主要是倚邦村委会下辖的各个村寨,大都有古茶树,只是以往都掩藏在森林里,如今都渐渐的被清理出来,一位茶农这样告诉我。

每到一山,习惯性的先到茶园里去走走,人会骗人,茶树不会骗人。不独倚邦,我所亲身经历的各座茶山,茶园里都能看到令人心痛的现象,被剥掉一圈皮的树木,任其枯死;或者干脆用斧头砍掉,用锯断成一截截的。时间久的一脚踩上去顿时腐朽,晚近的尚且可以看到刀砍斧凿的印痕。苦久了的百姓,能有一个找钱的门路,唯恐再次一朝失去。所有被认为有碍茶树生长、产量增加的树木都难逃厄运。由象明街通往倚邦的路上,车行在林荫道里,树木上时时可见各种宣传牌:严紧侵占国有林,严禁在国有林种茶。原本由民族信仰维系的社会结构,正在迅速土崩瓦解。这都加剧了古茶园生态环境的退化,面对这样的局面,作为亲历者却无能为力,唯有祈愿,这茶山莫要再陷入盛极而衰的循环。曾经,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才是生生不息的王道正途。

2016年春天,游走在倚邦村委会曼拱小组的古茶园里,特大叶种、大叶种、中叶种与小叶种一应俱全,这在云南的古茶山上十分罕见。特别是一种被茶农称作是“猫耳朵”的小叶种,多有被西双版纳州挂牌保护的古茶树。《古六大茶山史考》一书的著者,老家在倚邦习空寨子的高发倡老师开玩笑说:“就是那种不被承认的普洱茶。”这其实说的是普洱茶国家标准规定原料是云南大叶种,自然小叶种是不被承认的。茶农的评价:“这种茶只能采下来一小点,茶条小小的,样子丑、不好看。”要知道,历史上声名显赫的倚邦中小叶种贡茶,就有这种茶。量少又倍极珍贵,在茶园里,亲眼看见了将这种茶单独采摘。倚邦正山的古树茶,猫儿朵价格高企,轻易难得一见。在高发兴的茶叶初制所里,喝到了这种倚邦小叶种古树茶。轻手泡的茶汤色泽晶莹剔透,入口似乎无味;重手闷泡,苦强涩隐,回甘迅急而持久,弥漫于整个口腔,唇齿回甜;香气空灵,恰如空谷幽兰,非心静不足以体察其曼妙!直叫人一咏三叹!

2017年春天,再赴倚邦茶山曼拱古茶园,遇上一位釆茶的农妇,远远的同我们打招呼:“你们买茶叶吗?”由于已经收到了心仪的古树茶,同行的田丹姑娘笑着说:“我们是游客,就是来茶园里照像的。”每每用这种方法婉言谢绝茶农见人就想拉客的行为。没有料想到,釆茶的农妇没好声气的嗔怪道:“不买我家的茶,不许拍照。”我们于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曾经,这古老的茶山贫穷而落后,却民风淳朴。短短数年间,名山头古树茶的兴起,给茶山带来了滚滚财富。与之如影随形的是人情的冷漠,不复当年和睦相处的景象。先贤老子有云:“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至。”福祸相转,似乎将再次在这古老的茶山上演。在经济浪潮的碾压下,这似乎是一种无可避免的悲剧性命运。

2017年春天,在倚邦老街遇上了当地的茶农陈春明,他主动提出来带着我们到自家的古茶园去转转。虽然来了倚邦老街多次,还是第一次到老街附近的古茶园。穿过老街,走过小巷,沿着田间地头的小径下到古茶园里。昨天晚上一夜大雨,茶园里湿滑的紧。果如陈春明所说:“前期气温低、天气干旱,茶树一直不发。直到最近几天,连续几个晚上都下了雨,再过上十多天,就可以釆摘了。”茶园里的古茶树大都经受过砍伐,抽样测量残留古茶树基干围径,大的在80公分以上。茶园里分布有极高比例的小叶种古茶树,茶农习惯上管它叫细叶种,也有的将其亲昵的唤作“猫耳朵。”只是近年来,价格愈发的昂贵,常人愈发难睹其真容了。

在倚邦一户茶农家里看茶,夫妻俩人忙着炒茶、揉茶、晒茶。两个女儿在旁边玩耍,大的六岁,原来在景洪上了两年幼儿园,离得太远,接送太过辛苦,于是接回到象明乡里上幼儿园,明年就该上小学了。小的才一岁三个月,非常活泼可爱。妈妈炒茶的时候,站在矮凳上踮起脚尖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爸爸在揉茶的时候,又跑过来抓起一把茶叶,学着爸爸的样子抖散。一转眼功夫,又跑到院子里去玩了。姐姐时时的陪伴在妹妹的身边,亲昵而温馨。

从象明乡到倚邦老街、再到曼拱,二十多公里的山路,上下一趟,总要一天的时间。似这般每日的茶山行程,已是经年。

云南寻茶,路途艰辛,非亲身经历,不足以体查入微。所以笑对友人:表面风光,内心沧桑。如此艰辛的寻茶历程,为何还要一次次跋山涉水,往返在上山下乡的寻茶路上?我反复的追问自己,除了我们依茶为业,还有什么?我想:或许这也是在磨砺自己的心路历程。

马哲峰老师简介:云南西双版纳益木堂茶仓高级顾问,湖南安化连心岭茶业公司高级顾问,广西梧州市广生祥六堡茶有限公司顾问,河南省茶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河南省茶叶商会副秘书长,河南省宋茶文化研究中心常务副秘书长,郑州马哲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创办人,行知茶文化讲习所所长,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客座教授,安阳工学院客座教授,平顶山学院客座教授,济源职业技术学院客座教授,周口科技职业学院客座教授,国家级高级评茶师,国家职业技能鉴定高级考评员。

作者:马哲峰,图文来源:行知茶文化讲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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