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冬财专栏」永德行:树大不招风,山高人未识!
2022-02-11 02:36:29   作者:胡冬财   来源:四月的云雀    浏览:

换成普洱茶,我想这句可以再稍微扩展一点:地理决定风味,风味成就历史!尤其在你反复走进那些山头,才会理解“一山一味”的力量会有多顽强。

永德茶山行

不好意思,我上树了

若不是有幸认识了鲁主席,而每次和他见完后,便会觉得他又多了一份可爱,如论如何我都无法说服自己第一次去临沧,绕过了大名鼎鼎的冰岛,而直奔永德。

在此之前,孤陋寡闻的我,尚未听说过永德这个地方,更不知道永德有茶。

永德茶痴鲁主席

永德茶痴鲁主席

鲁建旭先生可谓正宗永德茶痴。很多认识他的人,都喊他鲁主席,做过十多年永德县中医院院长的他,曾是县政协副主席。

因为对茶,尤其对永德茶的痴迷,鲁主席提前退休了。跑遍了永德的七乡三镇,翔实地调查完永德茶后,和尹玲琴老师一起合作编著了永德茶专著《永德茶话》,开的茶空间名叫“拓南茶坊”。

永德茶话

《永德茶话》书影

1、茶路迢迢:火腿酸木瓜鸡慰劳

也许是因为交通不便,临沧的大部分山头还不为人知。临沧机场出来,乘车前往永德的路程是3.5个小时。如果从昆明呢,路程大概是10个小时。

云南处在云贵高原,山高林密,交通不便。许多云南人日常计算距离的单位并不是公里,而是开车需要多少小时。3.5个小时的路程,对于习惯了穿梭在崇山峻岭间的临沧人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距离。而对于我们来说,则实在算不上短,尤其是在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开始赶路。

暮色苍茫中赶到临沧

暮色苍茫中赶到临沧

一路向西,过了云县幸福镇,途径永德大雪山乡,饥肠辘辘的我们,终于吃到了主席推荐的火腿木瓜鸡。这是路边一个不起眼的餐馆,却停满了车。厨房里火红的炉灶旁,厨娘精干地用刀“咔哧咔哧”地分隔着乌鸡。切成块的乌鸡,和煎炒过的陈年火腿,用酸木瓜炖煮,再配上加了鱼腥草叶子的蘸料。端上桌来,我们就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真香!

灶火通红美味在炖

灶火通红,美味在炖

诱人的火腿木瓜鸡

诱人的火腿木瓜鸡

去永德路上,吃的第一顿,竟有些生猛。现在想来,永德的好茶,全隐在大雪山的原始森林里,也自带一股野生气息。

永德,旧时属哀牢国,唐朝南诏国时,在县境内筑拓南城,以为“开拓南地”之意。抵达主席的拓南茶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主席早早就“极富心机”地安排了两款茶,一款是某知名品牌的冰岛老寨,一款是永德大雪山。若不是提前知道茶名,竟然喝不太出来明显的差别。

一泡大雪山洗去风尘仆仆

一泡大雪山,洗去风尘仆仆

干茶清甜扑鼻

干茶清甜扑鼻

这正是主席得意的地方!

永德,虽然地处临沧以西,比较偏远。但是其所产茶的品质,比之动辄几万一公斤的冰岛,也难分伯仲。借用主席的话说“绝对的价值洼地”!

这正是我们来永德的原因!

2、知名茶地:梅子箐忙肺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出发去寻茶了,第一站:梅子箐。

云南有20多个地方叫“梅子箐”,而真正因普洱茶被大家记住的只有永德小勐统镇的“梅子箐村”。梅子箐,轻声念起来,颇有一点江南的意蕴,透着一股烟雨中的柔情。

梅子箐茶山入口

梅子箐茶山入口

梅子箐茶的口感,也以甜柔著称,对比版纳,被人冠以“临沧易武”的称号。

在梅子箐茶农家用完午餐,听主人讲完旧时村寨有人半夜逃去缅甸的故事后,我们穿过弯弯绕绕的村子,到了梅子箐最核心的产区“锅底塘”。

梅子箐远眺

梅子箐远眺

走向锅底塘的路

走向锅底塘的路

锅底塘,其实就是一个山拗口,呈圆形,形似锅底得名。近年易武的薄荷塘被捧上神坛后,凡是带“塘”字的微小产区,似乎都会被人多留意一下。实则,塘在云南,许多就是耕种的地方。薄荷塘,也原是一片种植草果之地。

梅子箐茶园

梅子箐茶园

进入锅底塘后,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三五茶农在半山坡上除草。走过那么多茶山,隆冬季节还在除草的,梅子箐是第一个。越往里走,才发觉事情远不止除草这么简单。

梅子箐茶树下方厚厚的黄壤,全部被翻了出来。不时,还能闻到因茶农给茶树施农家肥,而散发的“粪”味。原来,她们不止在除草,而是在翻地。当地茶农,称茶园为茶地,他们是把茶叶当成其他农作物一样,在耕种!

梅子箐古树

梅子箐古树

仔仔细细翻过土的茶地

仔仔细细翻过土的茶地

这是一种对待茶树颇为朴实的态度。看完梅子箐,到了“临沧班章”的忙肺,看到的古茶园也都是精心翻过土的,由此更加感慨永德人对待茶的用心程度。

忙肺是到了永德必须要到地方,一是因为忙肺片区古茶园聚集颇为壮观,产量不小;二是因为忙肺茶口感浓厚特点突出识别性强,最后一个原因则是,忙肺有成片的藤条茶。

忙肺古茶园

忙肺古茶园

忙肺茶叶

忙肺茶叶

到了忙肺,看到许多古茶树树冠并不是太高,树干却很粗,树枝像藤一下自然垂落。这些是世代忙肺茶人,为了方便采摘,长时间“留顶养膘”的采摘习惯养成的。茶树除了根部,主干大多被砍掉,让茶树长出很多分叉。采摘时,只给每个分叉留下几片树叶,其它都要抹去,茶树无处生长,最终养份全部从芽头迸发出来,做出来的茶,经久耐泡。

我捧起刚采下的忙肺茶

我捧起刚采下的忙肺茶

藤条茶树枝

藤条茶树枝

我们以怎样的方式对待茶和茶树,它们就会以怎样的方式回馈我们。忙肺人和藤条茶,就是最好的例子。

劳作的忙肺茶农

劳作的忙肺茶农

越冬的藤条茶鲜叶

越冬的藤条茶鲜叶

在仙人觅茶厂喝完一杯回甘迅猛、口感醇和的2014年忙肺茶后,我们离开了那片被投入了太多劳作汗水的茶地。

3、雪山深处:茶香撩人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直奔大雪山去了,因为雪山深处,茶香撩人啊。

永德大雪山

永德大雪山

柿柿如意

柿柿如意

提起大雪山,许多人脑海中蹦出来的就是勐库大雪山。1997年,勐库地区的大旱,让藏在大雪山深处的千年万亩古茶园闪现在人民的视野中。大雪山茶,因其独特的清甜口感中,还带着迷人的野韵,逐渐被越来越多的普洱爱好者追捧。勐库大雪山里,树龄达2700年的一号大茶树,更是令人心生崇敬。

勐库大雪山1号茶树

勐库大雪山1号茶树

如同武夷山为闽赣两省共有,茶人们常说起的临沧大雪山,分属三个县,有勐库大雪山、邦东大雪山和永德大雪山。其中以永德大雪山海拔最高,达3504米。并且永德设置有大雪山乡,可见其与大雪山的紧密程度。

越野车朝大雪山深处开去,路越来越窄,每次错车都惊心动魄。约莫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永德大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西北坡,傈僳人村落黄草山。

黄草山茶王树

黄草山茶王树

黄草山茶王树树干

黄草山茶王树树干

鲁主席的茶王树和初制所就在这里!

鲁主席的茶王树

鲁主席的茶王树

黄草山小玉米

黄草山小玉米

毫无办法,猎奇的人类无论到哪里都无法抗拒“王”或者“后”的诱惑。刚把车停稳,就看到生在在巨大的花岗岩上的栽培型茶王树,旁边,修有一座基督教小教堂。

100多年前,西方传教士来到这里传教。黄草山不少村民信基督,待人亲切友善。这棵和教堂共同成长的茶树,想必也在听了无数遍福音后,口感更佳叫人难忘。

茶王花

茶王花

茶王老叶制成的白茶

茶王老叶制成的白茶

黄草山背后是大雪山的茫茫林海。大雪山深处,有许多古茶树,大部分是野生大理种。鲁主席的这棵茶王树,经中科院专家鉴定,属阿萨姆种(中文名普洱茶种)。对此,主席极其严谨地“凡尔赛”了一回:应该基本上是第二大的人工栽培型阿萨姆茶树!言下之意,谁敢站出来说是第一呢?

当我爬上茶王树上,和它手舞足蹈地合影时,回忆了南糯山、老班章、贺开等山头的茶王树,的确没有这棵大。更为关键的是,这棵“让爬”!太过瘾了!

鲁主席和傈僳人

鲁主席和傈僳人

山顶教堂傈僳人和茶王树

山顶教堂、傈僳人和茶王树

在和茶王树拍合影的时候,看到树梢旁边的红十字架,突然感觉这个地方,有一种强烈的交错感:原始与人迹、野生茶与栽培茶、民歌与福音…

大雪山深处的茶,不止茶香撩人。

4、大茶树:真的是树啊

我们大部分人对茶和茶园的印象,就是建立在江南茶区秀美的灌木型茶园里。阶梯式的茶园,依据山形而建,不时有一群身着蓝印花布背着竹篓的妙龄女子,稍稍弯下腰,就可以将平腰齐嫩嫩的茶芽,悉数采下。

这样一来,无论被制成碧螺春还是西湖龙井,反正江南的春天都被贮藏起来了。

西湖龙井茶园

西湖龙井茶园

当“茶树大致平腰齐”成了我们的既定人知后,第一次到潮州乌岽山看到小乔木品种的凤凰单丛宋种居然可以长得像桂花树一样时,一定会啧啧称奇,连声叫好!

乌岽山小乔木单丛茶树

乌岽山小乔木单丛茶树

那到了云南,看见那么多乔木型的茶王树后,又会怎样惊叹?

尤记得第一次去南糯山看见茶王树时的那种兴奋,彷佛看见了另外一个物种一般。建立在灌木型茶树的刻板印象,在云南被一次又一次被打破:茶树,它应该就是“树”啊,而不是盆栽式的小灌木。

老班章茶王树

老班章茶王树

保塘老寨古树

保塘老寨古树

而当你在云南也走过了一些山头,对大茶树已经习以为常的时候,来到永德亚练乡塔驮村古茶园,一定还会再次惊呼:居然可以这么大!

离开黄草山,我们驱车前往50公里外塔驮村古茶园。

整个古茶园面积达1000余亩,古茶树资源尤为集中。更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整个茶园里,原始型茶树品种(大理种)、过渡型茶树品种(自然杂交型,藤子茶)和栽培型茶树品种(茶种和阿萨姆种)混杂生长,几乎涵盖了从原始到进化的各种类型,堪称茶树进化博物馆。

塔驮村藤子茶

塔驮村藤子茶

塔驮村茶树

塔驮村茶树

野生型大理种茶树,可以长得尤为粗大。临沧香竹箐的那棵号称有3200年树龄的“锦绣茶尊”就是大理种。塔驮村古茶园里最大的一棵大理种茶树,树径超过1米,需两三人合抱。

在塔驮村老虎寨,见到一棵大理种茶王树,生在在村民房子旁边。整棵茶树,树高11米左右,方圆十余米范围内的根部长出十余棵碗口粗的小茶树,树干粗壮挺直,独木成林,巍然壮观。茶树主人,一位年过60的俐侎人(彝族分支)阿妈告诉我们。每年春茶,还是她亲自上树采摘。去年,单树鲜叶产量有100公斤。听到这些,只好再次惊呼不可思议。

茶树主人俐侎阿妈

茶树主人,俐侎阿妈

枝繁叶茂的大理种茶王树

枝繁叶茂的大理种茶王树

塔驮村古茶园里,还有一种永德特有的茶:藤子茶,类似于云县白莺山所称的二嘎子茶,是大理种和阿萨姆茶种杂交而来,有人将之归类于过渡型茶树。相较于大理种,藤子茶要清甜许多。

塔驮村,几乎都是被古茶树包围的。由此可见,茶树对于塔驮村先民的重要程度。旧时,当地先民对于茶树品种,没有那么科学的认知。好喝的,就说家茶,即现代所称茶种和阿萨姆种;喝了对身体刺激性较大的,就说野茶,即现代所称大理种。

大理种茶王树树干

大理种茶王树树干

我们和阿妈一起和茶王树合影

我们和阿妈一起和茶王树合影

其实种在前屋后院的大理种,也是“家茶”啊。只是古代先民们,从大雪山深处把他们引种回来时,并不知道这些。

从这些“真的是树”的古茶园里,我仿佛看到了人类和茶最为原始的相遇场景:相遇于山野莽林、相邀于宅前屋后、相守于春生冬藏、相喜于馨芬甘甜。

这一天,大概是我们和大茶树的第一次邂逅!

5、树大不招风:安静生长吧

在鲁主席的带领下,永德逛了几天,茶喝了一道又一道,不由得感慨:永德有着这么独特的茶树资源,外界对它的了解却严重不足。

正可谓:树大不招风,山高人未识!

黄草山茶王树树干

黄草山茶王树树干

大理种茶王树树枝

大理种茶王树树枝

除了梅子箐、忙肺、大雪山等稍有些名气的山头,撑起了永德茶在外的主要名声外。永德熟茶的产量和品质,也是绝对无法绕开的。每年上万吨的产量,且风味与勐海有着明显不同,业内称为“永德味”。

或许是因为交通不变,一般茶友难以抵达,又或许是冰岛太过火热抢尽了临沧茶的风头,永德茶的市场关注度一直不高。鲁主席,作为永德茶痴,经常在各个茶区买它们典型的山头茶,拿回来和永德茶对比,暗暗较劲:你们卖那么贵,也不过如此嘛!

黄草山茶王树树干

黄草山茶王树树干

在主席这种近乎孩子气的行为背后,我却看到了“树大不招风”的好处:整体价格不会被炒得离谱、山头茶区自然环境得到最好保护、茶区茶人和茶的相处态度依旧朴素动人。这些更为“真实”的处境,一旦茶区热门后,就会不可逆地走向另一面。

怀着一点自私的念头,永德茶:树大不招风,好!山高人未识,妙!

塔王树老虎寨有个大玩具

塔王树老虎寨,有个大玩具

大雪山是一场山野即兴幻想曲

大雪山,是一场山野即兴幻想曲

写完了,泡杯有着撩人野韵的大雪山去!

作者:胡冬财,图文来源:四月的云雀,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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